听见丨夏至人倍忙

(资料图)

夏至人倍忙

●胥雅月/文

●凌敏/诵读

夏至是农历二十四节气的第十个节气，这时的太阳直射北回归线，是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日渐升高的气温，宣告仲夏时节已经来临。

夏至时节，里下河平原正逢“双抢”，此时麦子颗粒归仓了，菜籽、蚕豆、豌豆晒干装袋了，而地里的麦茬地翻了土，上了水，亟待栽秧，田埂、沟渠边、打麦场等待点黄豆、红豆……系列农活由不得农人稍作歇息，纷纷投入“双抢”的最后冲刺——抢栽秧、抢点豆，无暇顾及夏至时节的习俗“冬至饺子夏至面”“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他们忙于农活，把风俗的施行抛给了孩子。

夏至吃面，孩子记得清，他们无需大人指派，便自己把新小麦碾磨的面粉或把小半袋新小麦拎到村上唯一一家机械做面条的店面。说是机械化加工面条，实则还是以人工为主，机械只是辅助。来店面碾新面条的多半是孩子，店主不惊讶，他知道大人都在地里忙着栽秧点豆，错过一时必将错过一季。看着排队的孩子，店主遵循着童叟无欺的原则，称秤小麦，计算着折算麦面的斤数，和面、倒斗，转动机器，压粉成皮，再细扎成条……他忙得一丝不苟、有条不紊，排队的孩子极具耐心，他们嗅着新面粉和新面条散发的清香，幻想着新面条下锅后的弹性和滑溜。

夏至一早，母亲早早夹着栽秧绳下地，父亲挑起担秧的箩筐奔向田间，孩子不用大人叫唤便早早起床。孩子还不懂夏至时令的三候之说。一候鹿角解：麋与鹿虽属同科，但古人认为，二者一属阴一属阳，鹿角朝前生，所以属阳，夏至日阴气生而阳气始衰，阳性的鹿角开始脱落，而麋因属阴，冬至日角才脱落；二候蝉始鸣，仲夏三伏蝉，蝉鸣半夏，雄性的知了在夏至后，因感阴气之生便鼓翼而鸣；三候半夏生，半夏是一种喜阴的药草，在仲夏的沼泽地或水田中出生，在炎热的仲夏，喜阴生物开始悄然出现，为季节的轮回埋下伏笔。但孩子始终记得新面粉碾成的面条格外清香，面条的长，也象征着夏至白昼时间长、日子长长久久。于是他们趁大人们下田忙栽秧的当儿，便自己走向厨房下起面条来：简简单单，清水白面，再割一把嫩韭菜切段缀色调味，面条七分熟便起锅，面是面，汤是汤，端向田边，为父母送去夏至面，吃得父母眼角处处生花，笑脸盈盈……夏至清晨送面的少年中也有我。

多年后，当我再读到唐代权德舆的“璿枢无停运，四序相错行。寄言赫曦景，今日一阴生”，唐代刘禹锡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南宋范成大的“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等描写夏至时节的诗句，有了对夏至气候、阴阳交替更深刻的理解。事物都在发展变化着，天上斗转星移，地上四季更迭交错运行，虽然夏日如烈火，却意味着阳盛之极必阴生。

夏至后第三个庚日就进入伏天，通过芒种夏至一个月的双抢，超负荷劳作的里下河农人也该稍作休息了，此时恰逢里下河梅雨季节，人们休息得心安理得。不过还有一项重要的议程等着他们——新女婿上门“歇伏”！迎新女婿“歇伏”是件幸福而自豪的事情，因为新女婿在双抢时节卖力地干活，已赢得左邻右舍的称赞，赢得姑娘的芳心，也赢得岳父母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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